博雅》金閣寺

昨天，生日前夕，閱畢《金閣寺》。

老實說，我對於三島的作品一直是讚賞但卻有著不可忽視的進入障礙。
我沒有辦法了解看到事事皆有不祥、不吉、不安等無可名狀之感。
可我還是一腳踏入三島對人類思維情感精巧細膩的譬喻、比擬之謎界。
這樣的三島，讓我眩惑不已，不能理解，卻又欲罷不能。

整體來說，我的個性蠻像金閣寺裡的鶴川，
看起來是屬光的人，開朗、活潑、光明、磊落。
但是當我看到柏木出示鶴川自苦自剖的信件時，
竟不覺心有戚戚焉。

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黑暗晦澀苦楚不明之處吧？
我會不會潛意識裡也躲藏著自殘殘物的無明慾念？！
迎面而來的車......浴火紅蓮裡的金閣......

這樣說來，我或許並不如我想像中遠離三島的世界。
萬事萬物，有生有滅，世人執迷於建造生成的永恆，
這其實是迷墮入存在的幻象而不自知，
因為燒毀破滅亦是存在的另一面，
生生滅滅，方是永恆。

人真的很奇怪，昨天看到溝口燒掉金閣寺卻打算活下來，
感到不齒、鄙夷，卻又是困惑及不解，
溝口只是苟且偷生吧？我這麼不屑地想著。
今天卻又頓然開悟！
想到整部金閣寺與南泉斬貓此一禪門公案的纏綿，
終於理解「金閣必須死、溝口必得生」的道理。

三島於金閣寺文本中安排了住持和柏木兩位
於第三章及第六章先後對南泉斬貓此一公案提供個人的解讀：

「南泉和尚斬貓，是斬斷自我的迷妄，斬斷妄念妄想的根源。通過
無情的實踐，把貓首斬掉，以此寓意斬斷一切矛盾、對立、自己和
他人的爭執。如果把這個叫做“殺人刀”，那趙州的作為就是“活
人劍”。他將沾滿泥泞的被人蔑視的草鞋頂在頭上，以這种無限的
寬容實踐了菩薩之道。」﹝溝口轉錄老師之解案﹞

「你聽明白了吧？所謂美就是這樣的東西。所以斬貓就像拔掉疼痛
的齲齒，看上去也像把美摳出來，但這是不是最后的解決就不得而
知了。美的根是不會斷絕的，即使貓死了，也許貓的美還沒有死呢
。趙州為嘲諷這种解決的簡單化，才把鞋子頂在頭上。也就是說，
他知道除了忍受齲齒的痛苦以外，別無其他解決的辦法。」﹝柏木
解案﹞

如此說來，金閣寺的結局似乎正可呼應這兩段解案的說理。
對溝口而言，他自認非燒金閣寺不足以斬斷妄念的根源，
只有付諸行動，心中無盡的對美的虛妄迷惘才有終止的一日。
他又認為只有燒卻金閣寺，才能教導世上人們
不滅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但是看著烈火濃煙映照著金閣，
或選擇一生被人鄙視仍寬容求生的菩薩道，
或忍受金閣之美依然抹滅不去的痛苦，
或單單只是斷念心安的清明自在，
......
溝口，活下來了。

自以為找到三島安排的邏輯，
我，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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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相同的打擊 總是一再地遭遇
即使如此還是要繼續奮戰下去 那正是生命不可思議之處

戀愛 付出一切
唯一的心願: 這是最後一場心碎
櫻樹在時光中搖曳 不久將綻放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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